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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行病


穿过幽深的常青藤门廊,我看见了他的头颅,像一只烂掉的番木瓜。轻轻掰开,就会露出密集的黑色的籽。我想着沙子从指尖流过的质感,搓捻过暗红的花瓣。那上面嵌着的一颗空洞的眼球被植物挤出了眼眶。几个世纪以来最骇人听闻的美的具象化。


 

于其说是死于潦倒,倒不如说他死于缺乏想象力的维生素。油桃根本不管用。那曾是一种极度盛行的传染病,人们一度乐于被感染,就像相信鼠疫是上帝赐予的教士。那段时间里除了哭泣,最受欢迎的活动是把健康者拖上绞刑架,而全身布满炭疽的患病者会得到一瓣瓣铁青嘴唇的吻。


 

最后,争辩也随着时间死去。结果是不言自明的,他们的后裔却不得不活下来,在废墟一样的罗马城市里绞尽脑汁地重新建起支柱。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一条古老的毒蛇沉睡,或游弋在所有人被染黑的血液中。尸体成堆如同烂熟的果实。


 

我感到不快,然而一阵怜悯像照进黑暗房间的光,使我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,才离开了死者身边。长袍沙沙地在地上作响。散步在有益的思考中进行了一会,直到几个人从对岸的船上跳过来,他们抓住我的肩膀压低,双手反扣在背后。


 

“你们是谁,为什么要逮捕我?”我挣扎着,对这群野蛮人报出家族的名字,重申自己良好市民的身份。“我尊贵的朋友,您看见了不存在的东西。我们怀疑,您已经受到了感染。”他们之中领头的男人眯起眼睛,微笑,发出嘶嘶声。这就是我溺水前看到的最后景象。随后黏稠的黑暗的胶状物挤满了我的眼皮。


 

几天后,从另一片长满灯心草的浅滩上,一具浮尸湿漉漉地被冲上了岸,四肢僵硬,嘴里塞满淤泥。遗物是一串玫瑰念珠,勒在脖子上。那个漫长而多雨的夏季。


以上是约七百年后,一位历史博物馆的清洁工在残片的基础上,对一位生活在古代共和国的无名氏第一人称生活的想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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